我等的人一直也在等我

*章*终结论
清嘉被他死死压在床上，衣衫难留时，她心里明白，拼力气真的是没有用了。
*能救她的也许只有一个办法：一句话。
她咬着牙齿，用能凉透到他骨头里的声音冷冷地说：“祖之舜，你果然是个卑鄙的，野——种！”

第二章 情雾弥漫
那个走在前方中央的人依然是那样耀眼突出。他比例完美的高大身材，刚柔和谐的漂亮面庞，从容不迫的行走姿态，以及他的一切一切，仿佛构成了一个优美的光圈。
他在光里，别人在光外。

第三章 我爱你湄
I will have the whole world if I can have you.
Love is that I don’t care what the world thinks aboutme because you are my world.
You are only one person to the world butyou are the world to me.
May I change your world by loving you forever？

第四章 昔日重来
忽然想起当年那俊朗如星月的少年，他站在这里，说将来电影会演完没得看了。
清嘉不自觉笑起来，她好想他现在就站在这里，然后她可以得意地跟他说：
“你看，我说还会演一百年的吧。”

第五章 她的宝藏
然而，太迟了，她逃不掉了。他一只手仍紧环着她，另一只手则移上来托住她的头，
然后他的唇重重盖在她的唇上，激热的，忘我的，由浅入深，他的唇舌探索下去。
过了多久呢？长或短，无法计量，这一瞬间，他们把自己和时间一起失落了。

第六章 悲伤之日
他微微弯着腰，看不到他的脸，从手臂轻快的动作和背部肌肉的放松，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宁静而愉悦的。
能这样看着他烧菜，一生何求？一生有这样一次，没有遗憾了，管他今后是谁的男人、为谁做饭。

第七章 你斗我夺
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韦之尧。可是那又如何？
像两颗星星在空中相撞，相撞只是为了陨落；像两片长在同一截细枝上的叶子，相对只是为了分别枯萎；
像两滴落在沙漠同一处的水珠，相融覆盖只是为了干涸消逝。
这就是我和你相遇的命运。

第八章 女人战争
我陶琳是之尧*的女人，永远*的女人。秋清嘉，你是凭什么跟我争抢之尧呢？
凭外貌家世学历能力，还是凭你一对瞎眼？
陶琳凑近清嘉：“啧啧，这双眼睛其实长得还不错，可惜了，就要瞎了。”

第九章 罗马假日
“清嘉，我亲爱的，以后每年我都给你拍一张背影，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做背景，你选。”
清嘉抱着那些相框，号啕大哭。
他许她一生，可她不敢接。
不久后她就根本看不见这世界，哪里做背景又有何区别？

第十章 终是别离
之尧远远看着她在一位机场地勤的陪伴下进了关，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不，他的背?影。
那永远是他的背影。
他会耐心等，等她转身，等她自信美丽地站在他面前。

声 尾我给你的
清嘉，我所给你的是你本来就拥有的。
我给你的勇气，是从你自己心底长出来的；
我给你的光，是你自体闪耀的；我给予你爱，只因你的心是它的来处。
我只是，把你所拥有的一切返照给你，所以你*应感谢的人是你自己。

记 后现在，开始唱我*爱的歌

Chapter 1 *终结论

林医生长得俊气，且声音醇和温柔。声音若是用来说甜言蜜语，只怕屋里两个美人顷刻酥倒。
无奈此时他口中所言，一字一把刀似的，刀刀剐得人骨痛。“血管分流和网膜血管再植手术愈后都不理想，第三次手术已经没有必要。”
“林主任，您这个结论是不是太武断了。”梅湄拒绝接受，话就说得不客气，心里还补充：你医技和颜值成不成正比？不会看病长得帅有屁用！
林医生恰好还有好修养，温文笑道：“相信你们也去其他医院咨询过，我把诊断报告发给在德国时的导师和同行看过，结论和现在是一样的。”
林医生看了眼他的病人。病人却看着窗外，背对着林医生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们医院好漂亮。”
“那——还有多久？”梅湄抓着头发。
“以视神经萎缩的进程来判断，八个月内会完全丧失视力。”
这就是从欧洲归国的一流眼科专家能给的*终结论。清嘉看到自己心里那微弱燃着的一点光彻底灭了，*后的火花烫得心一阵痛。
秋清嘉向来不是贪心之人，此时想一遍此生还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那*想实现的愿望不过是和某个人一起去看某场电影。这点欲求过分吗？不过分啊。所以她一直在等，耐心等，或早或迟，她总可以等到那个人来，她从未失去过那个人终有一天会现身的信念。
可是，现在这个叫林若华的医生却宣判，她再没有时间可以等了。
医院草地上开满郁金香。
清嘉细数那些郁金香的颜色，黄粉紫红白，色色朵朵，令人心动。
清嘉忍着心口那阵痛，说：“这些郁金香开得真好。”
林若华抬头。“这种花喜欢寒凉气候，在自然条件下一般是三四月开花，现在开得好很正常。”
他说罢低头，修长的手指执笔写处方。
“一种花怎可开出这许多颜色来？色彩，仔细一想，好神奇。
只是，这神奇的东西八个月后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啦？ ”清嘉好像是在问自己。
“没关系哈清嘉，我们不过是失个明，又不是晚期癌症什么的八个月后会死掉哈。”
梅湄总能把安慰话变成毒舌。然而她说得有道理。只是清嘉心里很慌，血全往上跑。
林若华放下笔。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再次看向他的病人。
他的病人低头看手机。
“清嘉，林医生问你话。”
清嘉转首问出了她的问题：“林医生，你知道每种颜色的郁金香都有属于自己的花语吗？”
林若华莫名摇头。他*近才回国担任这家医院眼外科主任。精神心理科的医生梅湄带这位名叫秋清嘉的女子来找他，是希望他能推翻其他医院给的结论。除了此位患者的大脑和眼部检查报告，林若华对她丝毫不了解，对她的答非所问也极困惑。
清嘉对着手机念：“红色，爱的告白。紫色，无尽的爱。粉色，幸福和爱惜。黑色，骑士之爱。如果你正遭受无望之恋，送她黄色。而白色，是纪念逝去的爱情。”
诊室里出现了短暂静寂。
不知谁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静寂。
“我的。”梅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喂。”她走出房间带上门。
走廊里飘动着医护人员和病患的身影。梅湄站在角落接电话。
“不可能。”
“我不相信！”
“我给她打电话，地址立即发给我，我马上过去，你赶紧报警。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你的名誉？一分钟都不要耽误，给我报警！报警！”一声尖锐的喊叫，走廊上行动的人停下来看着她。
……
诊室里林若华微笑着提醒清嘉：“我问的是关于眼睛方面还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正是眼睛的问题呀。”清嘉眨着眼，“就是说，就算我将来用摸的、用嗅的、用吃的，也分辨不了这些美丽的颜色和语 言。”
她的总结证明她并未走题，思维也没有被刺激到失常。
被林若华判定失明的病人有过很多，听到坏消息后反应暴烈、平静、迟钝或疯狂，他都见过，秋清嘉的这种表现算是他遇到的新一款。他已很久不会被病人影响到自己的情绪，此时却有些黯然。这个女子，一字未着心伤，不知为何让他心有戚戚。
俩人看着对方，一瞬都无言，诊室又出现了一小阵静寂。
“砰！”门被鲁莽地推开。
梅湄是冲进来的，冲到椅子边抓起自己的包。“清嘉，我有事先走。林医生，麻烦你，我再跟你联系。我先走了。”
她神情紧张，脸色难看，声音又尖又急，声落人已出了门。
清嘉追出来：“湄子，出什么事了？”
“我再给你电话。”梅湄在走廊急跑，伸手挡开一扇正要合拢的电梯门。
清嘉不安地返回到林医生处，诊室里已经坐了另一个病人。
林若华将处方和病例递给清嘉。“给你开了一个星期的药，一星期后再来找我。”
清嘉道谢出来，默默在走廊走。偶尔有经过的人看她一眼，回头再看她一眼——美人养眼。
清嘉安静地站在等电梯的人中间，因着梅湄这惊急一跑，心下有了几分慌乱。
拿了药，走出门诊大楼，走出医院大门，给梅湄打电话，没人接。
清嘉立在阳光中，逆着光，望着人来车往，眼中却一片空漠。

※

某居民小区，梅湄跳下车，跑进楼，冲进电梯。
梅湄身高一六〇公分，她自称是“哈比星人”，所以总是穿着高跟鞋。刚刚进电梯的时候无端脚一扭，险些栽倒。站稳按了十二层，腿在哆嗦。
这间电梯有点破旧，狭窄空间里一股阴湿的霉味，梅湄胃里翻腾想吐。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楼道里堵满人，民警对着门高声喊话，锁匠满头大汗在开锁，一名粗壮的中年男人朝着门内在大骂：“蠢货，你自己要死不会晚几个月死，还带上我儿子。”
“别吵！”民警喝道。
那男人见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梅湄，扑过来抓住她。“梅医生梅医生，她*相信你，你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开门，救救我儿子。”
梅湄推开他的手。“我一直在打，没人接。”
男人气汹汹指责梅湄：“你不是说她已经好了吗？现在怎样？
那神经病闹自杀，不，杀人，杀我儿子，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梅湄压着脾气问：“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刺激她了？”
“我……没有。”男人垂头躲避梅湄的视线。
“她什么时候给你发的微信说她要自杀？”
“昨，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梅湄大吼。
“我……我没看见，一看见了我就立马给你打了电话，我*个给你打的电话。梅医生，你劝劝她，她听你的。”
梅湄一掌狠狠地拍在墙上，那男人往后躲了两步。
“开了！”站在锁匠背后的那位民警踢开门冲进去，其他救护人员和那男人也跟了进去。
梅湄站在门口。屋内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

清嘉已经走了两个小时。
她有个习惯，情绪难以自控时便要拼命走路。走得快，且持续保持自己的上限速度，脑子自然就放空了。
今天这样意难平，走的速度不自觉超过了往常的上限，快到只能专心喘气，脑袋要的是氧，也就没有空间作乱想了。
行程过半时脚后跟磨破了皮，她找到药店买了盒创可贴，又进了一家商场买了双软底球鞋。
试鞋时她又给梅湄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贴上创可贴，换了鞋，继续走路前进。这就是秋清嘉，一旦设了目标，就不会中途放弃，哪怕有时是无谓的坚持。
*后实在走不动了，好在已离家不远。路边有一家花店，招牌是“小绿花语”。小绿花语门口的桶子里插着各色的郁金香。
清嘉驻步，对着玻璃门里喊一声：“老板，给我几支郁金香。”
花店里走出来个清秀的女孩子，甜甜一笑。“美女要什么颜色的郁金香？”
“红色。”清嘉手指一点。就从爱的告白开始吧。
她定了主意，以后的几个月，她每周都要给自己买几支郁金香，每周换一个颜色。她每天用力嗅、嗅、嗅，也可以试着吃吃看，那样的话，说不定有一天她闻着吃着就能区别出不同颜色的花瓣呢。
女孩子问清嘉要几支，然后帮她挑。
清嘉背对着街，看着花店的女孩子一朵一朵挑出她的郁金香。
小绿花语门店往前五十米是红绿灯街口，当时，花店对面马路上，排着等候绿灯的车队。
正对着花店门的车里坐着一个漂亮男子，那男子无意地向车窗外瞥了一眼，看到花店阳篷下的背影，神色一愣。
绿灯亮起，车流往前移，那男子没有反应。后面的车发出刺耳的喇叭声，男子回神，拉下手刹，脚点油门，忽然就变了主意，打了右转灯，改变方向，开进去交叉路掉个头出来，将车往回开。
花店门口的背影却已不见。
男子把车停在街边，走进花店。女孩子一看来者，立即判断出这是一开口就可以将她店里的花全买光的主，灿烂的笑脸便迎上去：“帅哥要买什么花？”
“不买。”干脆的回答，眼睛却仍在店内寻找，“刚才有位女子进来买花了？长发，快到腰了，灰色长毛衣，把手那样直直垂在背后站着。”他说了他看到的背影的样子。
唔，原来是来找女朋友的。“对呀，你说的那位美女来过，就在刚刚走的，她好漂亮哦。”
“谢谢。”转身往外走。
女孩子跟在后面，热心地说：“帅哥，你女朋友买的是郁金香。”
他脚步滞了一下，但没停下。
女孩子继续跟着他。“你女朋友说以后每天都要来给自己买一束郁金香。她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呢。你要不要每天送她一束？她自己来买，总是有点那个嘛。”
女孩子猜想他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所以女朋友才会一脸郁闷的样子来给自己买花。她觉得这一对恋人好登对，忍不住想帮他们，当然，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生意，那女朋友以后来不来还不一定，先抓住这个男的再说。
“帅哥你可以留下她的姓名和地址，我们负责每天帮你送。”
“不用了。”
她的姓名和地址？他转身。“她留下了姓名和地址吗？”
“啊？”女孩子被那看着她的眼睛晃花了眼，她摇一下头，定了定神，递出去一张名片，“这里有我们的电话，我们在淘宝也有店，网址在这里。”他接了名片出了门。
坐回车中，再看一眼那个背影刚才所在的位置，夕阳里，浅绿色木头框子和透明的玻璃前，唯有一丛丛安静的花枝。大概是错觉吧，哪有这么巧，隔了这许多年，这么随意一瞥，就再次看见了那个背影？
或许，可以问问花店里那个女孩子，他的背影（是的，他的背影）有否说过什么时候来，他可以再来确认一下。
摇摇头。别傻了吧，就算他相信自己不会忘记那个背影的样子，天下相似的背影也很多吧。不，不是，除了今天这个，他没有看到过和那个背影相似的背影。
但那又怎样，那个背影今日说不定早变了，变成当初两个那样粗也难说呢。他自嘲地笑起来。
黑色车子转头，找准机会上了右车道，再次融进车流，去了原本要去的方向。
花店里的女孩隔着玻璃窗一直望着它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遗憾，但并不是为了生意没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