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面对

短发，细嫩脸坯上泛着素净的纯朴。眉目五官细小玲珑，小唇上总咬着一丝日本女性特有的V字形微笑。一双旧运动鞋，一个连同睡袋的几乎近似她身高的大背囊。讲着一口比我还略差的日本式英文。她主动问我：“一个人出来?”“是的。——你呢?”“当然。”这一个“当然”把两人都说笑了。船上仅有的两个黄肤黑发者使我们很快便熟稔起来。“刚才我以为你是日本人，向你讲日文，你没听见?”“我听见了，却不敢用我的蹩脚日语献丑。”同肤色，同文字(汉字)，却只好用彼此都不怎么灵光的英语交谈。“出来多久了?”“两年了。”“两年了?一个人?”“当然。”又是这“当然”，她抿嘴一笑，“到过美国、英国，然后在欧洲大陆到处跑。”“你是一个记者吗?”“不，我原是政府部门的高级职员。在日本，关于美国、欧洲的电视看得太多了，我不想光从电视上认识世界，我要亲眼看一看。”“所以就辞了职，一 看看两年?——美国、欧洲不是到处都是日本人的旅行团吗?”“一般日本人一听说要到美国、欧洲就害怕，因为说不好英文，所以总要拉帮结伙的出来。我觉得跟着一帮人出来跑，接触不到多少真东西，所以就下了决心，先到美国，住了差不多一年，把英语搞得差不多了，再游历欧洲，以后还要去看整个世界。” ——好不凡的口气，为着浪游世界先浪游到美国去学英文，一边学英文又一边打工赚钱，攒足了浪游世界的全部费用! “一个人出来闯一一尤其是女孩子，没碰到什么麻烦么?” “麻烦太多了，说不完。” “挑几件最要紧的说说看?” 她说了几件在美国被偷、被劫、失落钱包、遗失护照的事情。 “这一回在欧洲，很顺利吧?” “刚刚在意大利发生了一件顶糟糕的事情，可我不想说，顶难为情的。” “那就说点别的。” 她朝我喃喃自语了几句日文，把话题扯到了沿途见闻上。这时海轮停泊到航程中的第二个小站——离派卢港较近的巴诺斯(Paros)岛上，我邀她一起到甲板上看了一会海岛的夜色，只见幽幽灯火，点缀着些许小白屋子，没什么特色。我默默期待着什么。待回到船舱，果然，她的话匣子终于拉开了。 “我还是把那个故事对你说吧——请不要笑话我。就在三天前的傍晚，我在意大利那波里(Napoli)的海滨一个人散步。这时，有两个衣装齐整的男人走过来，用意大利语向我攀话。我没听懂，便用英语问他们最近的饭馆在哪里?其中一个汉子略懂一点英文，颇有一点绅士风度的样子，对我说：你是一个人出来吧?我们意大利是个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