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

　　本书通过讲述从事妇产科工作50多年的乡村女医生姑姑的人生经历，反映新中国近60年波澜起伏的农村生育史，描述国家为了控制人口剧烈增长、实施计划生育国策所走过的艰巨而复杂的历史过程，并成功塑造了一个生动鲜明、感人至深的妇科医生形象。 　　 姑姑的父亲是胶东军区八路军地下医院的医生、革命烈士。因为父亲的关系，姑姑曾和奶奶、母亲被驻扎在当地的日军司令关押在大牢里。到了二十一世纪初，那个日军司令的儿子——作家杉谷义人来到高密东北乡替父亲谢罪，对作为妇科医生的姑姑的经历产生极大兴趣，邀请也是作家的蝌蚪把姑姑经历用写信的方式告诉他。 　　 姑姑是天才的妇产科医生，凡是见过她接生或是被她接生过的女人，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的手在孕妇的肚皮上一摸，就会让孕妇感受到一种力量，并对她产生信心。从50年代初开始，姑姑接生过上万个孩子；蝌蚪——小说故事的讲述人，是姑姑接生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时先出来一条，被姑姑拽着腿，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姑姑谈过一个对象，是一个空军飞行员，一家人曾经为此自豪无比。但是后来这个空军飞行员驾着飞机叛逃到了台湾，风光的姑姑因此差点自杀。 　　 六十年代初，刚刚经历了三年大饥饿的农村出现生育高潮，姑姑也忙碌起来，并成为高密东北乡远近闻名的妇婴名医。从1965年开始，急剧增长的人口导致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计划生育高潮。当上公社卫生院妇产科主任的姑姑坚决响应党中央号召，在全公社掀起轰轰烈烈的“男扎”行动。一些村民对政策不理解，到处闹事。一个叫王脚的被“男扎”后，说自己的神经被捅坏了；一个叫肖上唇的说自己的性功能被破坏了。 　　 七十年代后期，中国掀起计划生育的第二个高潮，发生在姑姑身上的故事更加多姿多彩，有感人肺腑的，有惊心动魄的，也有让人感慨万千的。为了动员一个生过三个女儿、怀了第四胎的女人去卫生院做人工流产，她被那个女人的丈夫打得头破血流；那个女人则因为大出血而失去生命。在部队当兵的蝌蚪的妻子怀了第二胎，躲藏在娘家，姑姑带领阵容庞大的计划生育工作队用拖拉机拔了蝌蚪岳父邻居家的大树，把蝌蚪妻子逼出来；后来，蝌蚪妻子理解了他的处境，同意接生流产手术，不幸死在手术台上，姑姑也因此被蝌蚪岳母用剪刀刺在大腿上。蝌蚪小时候的同学陈鼻的老婆，小侏儒王胆怀了第二胎；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后，姑姑的计划生育队在河上追上了逃跑的王胆。王胆羊水破裂，姑姑在竹筏上给她接生了一个女婴，但王胆却不幸死去。 　　 退休之后，姑姑对生命，尤其是对婴儿和胎儿生命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晚年的姑姑对生命生发出了中国传统母亲式的大悲悯，并且表现出一个乡村医生对神秘生命的沉重思考。她把想象中的那些她引流过的婴儿形象描述给丈夫——一个民间泥塑艺人，通过丈夫的手，捏成泥人，祈愿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她对那些没能来到人世的婴儿的歉疚。 　　 但是人们生活条件的变化，一些超生的方式也“与时俱进”，越来越令人惊叹。在高密东北乡有人以牛蛙公司为幌子，组织了一批“代孕女”为那些想要生男孩的人代孕。蝌蚪的第二个妻子小狮子，年逾五十岁，耍花招把蝌蚪的精液注入一个“代孕女”体内，这个“代孕女”就是王胆在竹筏上生下了那个女儿——陈眉。陈眉是一个性情高洁的女子，因为有俄罗斯血统，相貌出类拔萃；在南方一家玩具厂打工时，被大火烧毁面容。孩子被姑姑接生下来后，陈眉精神失常，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