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ature of love

爱是可以分析的吗？爱有自己的历史吗？或者说，爱在历史上有什么变化吗？今天人们的爱与古人的爱有什么不一样？对这些问题，我们也许会这样回答：爱是很难用理性去分析的，常常也没有必要去分析，你去体会爱、去感受爱、去致力于爱、感到自己是在爱着或被爱着，这就够了。而且我们也许会倾向于这样认为：爱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一种热烈的男女相悦之情，分离时是思念，相聚时是欢愉，等等，等等。然而，有一个人却不同意我们的意见；他认为爱是可以冷静分析的，爱有自己的历史演变，并且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还真的拿出了洋洋三大卷对爱进行历史分析的巨著，这个人就是美国的著名学者欧文·辛格教授，这部巨著就是《爱的性质》。《爱的性质》分为三卷：第一卷可名之为《超越的爱》，主要分析西方从柏拉图一直到马丁·路德的一种超越性质的爱；第二卷《优雅的爱与浪漫的爱》，主要分析中世纪萌生的一种与游呤诗人和骑士联系在一起的"优雅的爱"，和近代兴起的一种与但丁、莎士比亚、卢梭、司汤达、雪莱、拜伦、歌德、叔本华等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浪漫的爱"；第三卷则是《现代的爱》，据此我们将从当代的现实生活和人们接触爱这一激动人心的主题。我们可能会在一些根本点上不同意作者的见解，然而我们却必须承认：这是一种勇敢的尝试──分析爱这样一种也许是最难分析的现象。当然，作者在这里所从事的主要是一种历史的分析，一种观念的分析，然而，仅这一巨著的篇幅就足以让我们对作者生起一种敬意了。就我们所知，这是多年来西方世界出现的最为系统、篇幅也最大的一部专门论述爱的著作。另外，我们还指出这部著作的这样两个特点：第一，它吸取了分析哲学的某些因素和方法，分析的却是实质问题，这是一个潮流，近年许多受过分析哲学影响的西方思想家都转向对重大的实质性问题的探讨，以致人们可以说西方哲学已进入一个后分析哲学的时代了；第二，作者是在进行历史的分析，然而他又是从当代的观点进行分析的，其指归仍然是在当代。作者对爱的概念的理解，无疑要比我们在生活中通常理解的爱宽广得多，《超越的爱》用现代的眼光集中分析了主要在柏拉图和基督教那里表现的一种爱的历史类型──超越的爱。这种爱实际上是近现代才发展起来的人类之爱（博爱和性爱）的基础，而由于这种爱涉及到人类的根本价值和终极追求，对它的探讨实际上也关系到道德的根据和价值基础。作者运用了西方分析哲学的某些方法，分析缜密深入而又毫无枯燥之感，既不是一种应时的邀宠之作，同时又能为一般读者所阅读。该书对作为一种"爱的宗教"的基督教的分析尤为精湛，它分析了基督教的爱的四个基本概念──eros (爱欲)、 nomos（忠爱）、 philia（友爱）与agap（神爱），从爱的角度对基督教提供了一种较为全面的解释，后来西方的许多思潮和运动都能从中找到源头。尼采曾经谈到西方人对上帝的爱是其对人类爱的基础，虽然他反对这种爱和怜悯，但他确实提出了西方爱的一个重要特征：人类的互爱紧密联系于人对上帝或上帝对人的爱，或者说，水平方向的爱有赖于垂直方向的爱。西方人的爱首先是对至善的、对上帝的爱，即超越性质的爱，然后才是人与人的爱，这显然与东方、与中国的爱有所不同。这种超越的爱是拓展还是束缚，是加深还是削弱了人与人、男与女之间的互爱呢？我们不妨慢慢读来，当然还要加上我们自己的分析、思考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