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survival:who lives, who dies, and why
作者: (美)劳伦斯·冈萨雷斯著;马红军译
出版社: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6
简介:“当心,雷·查尔斯来了!”假如你能观测到肾上腺激素的涌动过程,你会看到一条油汪汪的绿色长河。今夜,在美国西南部圣迭戈港口海滩,绿色长河开始涌动,一路奔向100英里之外,连通一条船的尾部——反正引航员都叫它“船”,尽管其排水量高达95,000吨,标准载员不低于6000人,而且帝国大厦有多高,船身就有多长。此时此刻,我站在八英尺见方的着陆引航平台上。同六七个满身是汗的家伙挤在一起。大船径直驶入信风带,航速保持“30节左右”(精确航速属军方秘密)。平台高70英尺,我尽力向里站,以免不小心被挤落大海。抬头望去,钢制桨叶将大海的腹部一字割开;月光下。肠子一样的波练闪闪发亮,从船尾荡漾开去。着陆信号官迈克·扬科维奇站在我左边,佩戴护镜和护盔,保持150左右的仰角,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平面上方,左耳紧贴一架外形笨拙的手提步话机听筒,右手高举“酸黄瓜遥控器”——这种装置由酚醛塑料制成,酷似一根又大又长的正宗酸黄瓜,黑色触发器外沿镶有银白色指环。扬科维奇将拇指和食指分开,搭在两个开关上,一旦需要指令飞行员加速或暂缓着陆,便即刻按下信号灯切换钮或禁着陆开关。这时,一架F-18大黄蜂战斗机向我们逼近,航速每小时150英里。不经意间,那几个人将我挤到了平台边沿。他们太好奇了,巴不得看上一眼。夜幕下,一英里外的战机并不起眼,如同一枚黑色的飞镖。夜空中,星辰一齐嗡鸣。据我所知,美国通用电气公司生产的巨型引擎油耗惊人,燃油量甚至超过一枚德制V一2型火箭,只是此刻还听不到声响。远远望去,战机只有甲虫般大小,悄无声息,犹如一架折纸飞机,缓缓舒展双翼——宛如一只黢黑的蝙蝠,游弋于蝙蝠一样黢黑的夜空。我扫了一眼周围的面孔,只见每人都在吃“嘟嘟”牌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就在几分钟前,海军陆战队军官给每人分了一颗。他们瞪着白色的眼睛,出神地望着。黑色的飞镖越来越大,将星辰一一吞噬。不过,虽然都在看飞机,这些人却和我不一样。他们好比一群孩子,排好队等着坐滑板车。眼前的战机身长56英尺,翼展40英尺,向我们直逼过来。我心想:大家都得完蛋!我们站在跑道终点附近,距离那个庞然大物的着舰点只有几英尺远。跑道的白色边线闪闪发亮,在黑色防滑甲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边线”的含义:一旦跨越,必死无疑)。跑道建在甲板上,同船身成斜角,距离非常短,远端延伸至船头。四条制动钢索呈灰色,油渍斑斑,曲曲扭扭连向右舷。舰载飞机的着陆方法是:飞行员调整角度,对准跑道正中央,机尾的悬钩挂住四条制动钢索中的一条。跑道四周的甲板一片忙乱。地勤人员身着黄色或者紫色制服,佩戴风镜、头盔和防护手套,不停地摇动手臂,用手语发出指令。A-6攻击机、F-18战斗机以及外形迷人的老式“雄猫”战机挤成一团,像一群慢吞吞的动物,按顺序停靠加油,调位滑行,弹射起飞。伴着甲板上乱闪的灯火、刺耳的金属交响乐,整个场景颇似一种古老的仪式,面对威力神奇的火焰,参加者表现出图腾崇拜。我一转身,刚好瞥见一名负责飞机弹射起飞的地勤。他站在甲板边缘,透过护目镜吃力地注视着。周围的灯光闪着阴森怪异的硫磺色。又弹出一架——咔——喀嚓——嗖,随即是一阵雨点般的金属碎屑和骇人的尖叫呼啸,仿佛将地狱撕开一道裂缝。蝙蝠状的战机开始爬升,尾部喷出一股烟雾,随之消失在夜幕中。两个加力燃烧室喷出的尾焰,像两只愤怒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挂在夜空。通过护盔里的耳麦,我听到扬科维奇用步话机呼叫。于是转过身。盯着扑面而来的F—18战机。飞行员用颤抖的声音回答:“314大黄蜂呼叫,能见度3,2。”“收到。甲板风速20。”飞机只有四分之一英里远了。飞行员仿佛躲在玻璃罩里的孩子,独自在黑夜行进。甲板上的黄色信号灯愈发昏暗,寒风卷起阵阵烟云,掠过残月。飞机的两翼各带一只巨型喷火器,留下一路雷鸣海啸,向着波涛起伏的大海俯冲下来。终于,脚下的甲板开始震颤。随着一阵轰鸣,粗大笨重的双股钢索有如音色柔美的乐器,登时嗡嘤作响,印度管弦乐演奏家拉维,申卡尔同“终结者”迎面相撞。飞机挂住钢索,巨鲸一般滑出200英尺。机身剧烈摇晃,飞行员戴尔·里奥(飞机座舱壁印着他的名字)挂在安全带上。由于瞬间失重,他晕厥了片刻,随后费力地搬动足有40磅重的拉杆,将油门调至空档。这时,身着黄色制服的地勤人员向他招手,示意靠近补给车,穿紫色制服的地勤将给飞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