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才子梁实秋[电子资源.图书]
作者: 刘炎生著
出版社: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
简介:在论述“情感的推崇”中,梁实秋指出由于千百年来的礼教统治,使中
国人的生活在情感方面“有偏枯的趋势”,因而新文化运动发生后,“处处
要求扩张,要求解放,要求自由”,情感就如同铁笼里冲出的猛虎一般,“
把礼教的桎梏重重的打破’’,造成现代中国文学弥漫着抒情主义,而‘‘
手予情主义”的自身并无什么坏处。这显然肯定了中国新文学具有反封建意
义。同时,他也认为新文化运动对于情感推崇过分,结果出现了颓废主义和
假理想主义文学。所谓颓废主义的文学,“即耽于声色肉欲的文学,把文学
拘锁到色相的区域以内,以激发自己和别人的冲动为能事。……有时是不道
德的(我的意思是说,不伦理的)……有时实是卑下的。”所谓假理想主义文
学,“即是在浓烈的情感紧张之下,精神错乱,一方面顾不得现世的事实,
一方面又体会不到超物质的实在界,发为文学乃如疯人的狂语,乃如梦呓,
如空中楼阁。”这些批评,对于某些新文学作家的创作而言是多少有些切合
的。可是,他在针砭“情感横溢”的同时也极力反对“人道主义”和“普遍
的同情心”,却显然是偏见。他说:“人道主义的出发点是‘同情心’,更
确切些应是‘普遍的同情心’。这无限制的同情在一切的浪漫作品中都常表
现出来,在我们的新文学里亦极为显著。近年来新诗中产出了一个‘人力车
夫派’。这一派是专门为人力车夫抱不平,以为神圣的人力车夫被经济制度
压迫过甚,同时又以为劳动是神圣的,觉得人力车夫值得赞美。其实人力车
夫凭他的血汗赚钱餬口,也可以算得是诚实的生活,既没有什么可怜恤的,
更没有什么可赞美的。但是悲天悯人的浪漫主义者觉得人力车夫的生活可敬
可泣,于是写起诗来张口人力车夫,闭口人力车夫。普遍的同情心由人力车
夫复推施及于农夫、石匠、打铁的、抬轿的,以至于倚门卖笑的娼妓。……
普遍的同情心并不因此而止,由社会而推及于全世界,于是有所谓‘弱小民
族的文学’,‘被损害民族的文学’,‘非战文学’,应运而来。……吾人
试细按普遍的同情,其起源固由于‘自爱一自怜’之扩大,但其根本思想乃
是建筑于一个极端的假设,这个假设就是‘人是平等的。平等观念的由来,
不是理性的,是情感的。……吾人反对人道主义的惟一理由,即是因为人道
主义不是经过理性的选择。同情是要的,但普遍的同情是要不得的。平等的
观念,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在理论上也是不应该的。”在这里,梁实秋以
毫不掩饰的态度,表示不赞同新文学作家以同情和赞美的感情去描写人力车
夫等下层劳动人民的生活,乃至被压迫民族的生活。其理由是,人道主义的
同情是建立在平等的观念上的,而“平等”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应该的。这
样的看法和主张,涉及到新文学描写什么人,表现什么内容的问题。要是按
照梁实秋的意见去做的话,势必影响新文学的进步性。因而,它是一种对新
文学有害的偏见,是梁实秋文艺观局限性的根本所在。
在论述“印象主义”中,梁实秋认为现在中国文学被印象主义所支配。
所谓印象主义,“像柏格森所说,全宇宙无时无处不在变动,文学家所能观
察到的自然与人生,亦不过是一些片段的稍纵即逝的影子。印象主义者就在
这影子里生活着,随着他的性情心境的转移改换他对自然人生的态度。他喜
欢的时候,看着花也在笑,叶也在舞;他悲哀的时候,看着太阳也是灰色的
,云彩也是暗淡的。他绝不睁开了双眼沉静的观察人生,他要半闭着眼睛观
察人生,觉得模糊的影子反倒幽美动人。文学不是客观的模仿,而是主观的
印象了。”于是,中国曾盛行“零乱浮泛”的小诗,而小说则“什九就没有
故事可说,里面没有布局,也没有人物描写,只是一些零星的感想和印象”
,“只是表现自我的表面”,“肯在章法上用功的很少很少”。这样的看法
虽然有嫌对新文学的成就缺乏充分的肯定,但他所作的尖锐指摘却是多少符
合实际情形的。因为初期的新文学确实较少成熟之作,大多数作品还是相当
粗疏的。基于这样的认识,他进一步指出,“真实的自我,不在感觉的境界
里面,而在理性的生活里。所以要表现自我,必须经过理性活动的步骤,不
能专靠感觉境界内的一些印象。其实伟大的文学亦不在表现自我,而在表现
一个普遍的人性。”这一看法,显然是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观点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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