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伪特工杀人狂李士群[地方志]
作者: 刘红娟编著
出版社:团结出版社,2000
简介:李士群出身在农民家庭里,有着善良的双亲。他小时候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孩子,直到上大学,他还是一个一帆风顺的人。他有过沸腾的血,替天下受苦人鸣不平。他闹革命,目的也并不是为了个人。只是,他没有经得住血与火的考验,从前进的路上退了回去。
李士群在那个充满狡诈的社会,像在染缸当中,一点一点地被浸黑了。他遇上了同样是叛徒的丁默邨,他们只信奉现实的东西:当官与发财。为了这一点,他演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戏,保住了丁默邨的一条命;为了这一点,他不惜自污清白,投靠日本人做汉奸;为了这一点,他与流氓、地痞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这一点,他耍尽阴谋,玩尽权术,不惜向人落井下石;最终他却被日本人所杀。
片断:
李士群最早从事特务活动是在大西路67号。特工组织初期,随着人数增加,活动范围扩大,当初仅仅作为情报站的大西路67号已经不适用了。1939年春,由叶吉卿出面,向上海银行经租处租到忆定盘路(今江苏路)95弄10号洋房一座,对外称“叶公馆”,作为活动基地。
1939年7月,汪精卫开始在上海建立伪政权,日本侵略军为了配合这场丑剧的“演出”,增强其实力,就同意把丁、李的特务机构奉送给汪精卫。这样一来,忆定盘路的房子,显得又不适用了。因为这套住宅是缩在一条狭长里弄里面的,汽车只能直入,却无法在弄堂里调头。当时,为了安全,吴四宝还派人在弄堂口摆了个水果摊,负责望风,经常有人在弄堂里出出进进与之联系,使外面情况得以通报入内。
李士群感到,这里不仅气派小,而且非常不方便,虽然房子比大西路要大一些,但是特务的人数也比那里多上好几倍,赶上捕人,院内更是拥护不堪。李士群找到晴气要求调换。最后晴气亲自为他们选定了极司非尔路76号,使这里成了汪伪集团主要活动基地和汪伪汉奸的避难所。
沪西极司非尔路,属越界筑路,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在租界外强行修建起来的。马路治安由工部局巡捕房管理,马路两侧治安则由中国警察管理。造成的结果是,这条路成为两不管地区:罪犯在马路上作案,只要逃入路旁弄堂,巡捕房就无权追捕了;反之,在马路两侧犯罪,只要窜上马路,中国警察也只好干瞪眼。于是,这里速成为不法歹徒横行之地,社会秩序特别混乱。
76号是北洋军阀陈调元建造的一座花园洋房,坐落在极司非尔路中段。它本身的结构,适于隐蔽的工作。院子里面很大,四周筑有高大的围墙,不易遭受外面的侵袭。但门外的马路是处于工部局巡捕的控制下,无法设岗。于是,丁默邨和李士群决意把戒备队全部设在二道门以内,原来的洋式二道门,也被改造成牌楼式,墙上开了两个洞,用于架机关枪。二道门的东边一拉溜新盖了20多间平房,作为警卫总队的办公室、审讯室兼驻地。花园里的大花棚,改成了临时的缉押所。中间有两幢主楼,东面一座称“高洋房”,是丁、李等头目所在地,一楼有会客室、会议室等,二楼是丁、李的寝室兼办公室。
丁默邨生性多疑,又处在蓝衣社活动频繁时期,他每天晚上并不上床休息,却睡在浴室内。他把浴室的四周装上防弹板,睡觉时就在浴缸内放上一张棕棚,起床后再把棕棚撤掉。
东首主楼的侧面,另有一幢三开间的平洋房,驻扎着日本宪兵分队。
“76号”的戒备非常严密。警卫总队长吴四宝,在“76号”西邻华村里弄的西尽头墙沿下,搭了一间木屋,还派几个小特务在此开了一间白铁店,又在华村东头康家桥口乐安坊附近租了一个店面,开了一家杂货店,作为两个固定的外围“望风哨”。吴四宝还从曹家渡新康里起,到地丰路(今乌鲁木齐北路)秋国附近,派小特务设置各式各样的零星摊贩,作为外围“流动岗哨”,随时可与“望风哨”取得联系。“76号”的大门,除了汽车进出;平时是不开的,人都由旁边的小铁门出入。它的门警层层加设,共有四道,凡是与“76号”有来往的人,必须持有通行证,方可出入,十分森严。
站岗的警卫虽然还是那些流氓恶霸,但现在也规规矩矩地穿上了制服,一改往日那副令人厌恶的形象:黑衣裤衫,敞胸裂怀,帽子歪带,口叼香烟,手掌里转着两个铁背景子或核桃,一副地痞流氓的恶相。只有吴四宝我行我素。
有一天,李士群把吴四宝带到晴气那里。因为日本宪兵报告:“76号”成员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到处称王称霸,敲诈勒索,骚扰民众,为非作歹,希望晴气加以管束。晴气看到:吴四宝是一个40多岁的壮汉,黑黝黝的胖脸,油光满面,令人生厌。他那混浊的双眼游移不定,手指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大戒指,胸前挂着金光闪闪的锁片,显现出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他提心吊胆又低三下四,一举一动却流露出一副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凶相,一看就知道是个愚蠢无知的暴力集团的大头目。
李士群当着晴气的面狠狠地训斥他,要他对违纪的行动队队员要严加管束。因为大部分行动队员都是吴的“小兄弟”,李士群所下的威严命令是要通过吴四宝贯彻下去的。
待吴四宝走后,李士群对晴气叹息:
“那个人曾经当过我轮船公司的保镖,是个流氓大头目,勇敢而且有统率的才能。所以我把行动队交给他管理。与蓝衣社的正式较量即将开始,他虽是一个能起作用的人,但没有教养,因而在行动上缺乏理智,颇为棘手。要整顿行动队,加强“76号”的纪律,就必须对他开刀,但在粉碎蓝衣社前,我想暂时不要去深究他。
李士群对吴四宝一伙人的心态是矛盾的。但是,他很清楚,要想打击蓝衣社,在日本人那里讨好,为汪伪政权建立“功勋”,就不得不依靠这帮流氓亡命徒。他不时地施以手段拉拢这些人,他常说:
“我这里就是水泊梁山,来我这里的人,都可以小秤分金,大秤分银。只要肯舍得性命,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他以“草莽英雄”自居,散布乱世出英雄的谬论,施展各种诡计,使这些凭义气混的流氓阿飞,像飞蛾追光一样,整天围着他转。
当时汪精卫的所谓“和平运动”,虽未公开开张,而“76号”的特务活动,已在先行交易了。它之所以迫不及待,是有一个原因的。当初李士群找丁默邨出来,把丁推为前台经理,自己甘居幕后时,李士群颇为得意,因为这时的李士群还看不到有什么政治前途。他曾对汪曼云讲:因为太穷了,从日本人手里弄些钱花。所以叫丁默邨做他的代理人,做得好,李士群也有份,做得不好,让丁负责任。他的这一手,连老奸巨猾的丁默邨也被蒙过了。
李士群只顾躲开这个汉奸头子的名声,却不料想,横里窜出一个更大的汉奸汪精卫,而且日本人还要让汪精卫来组织“政府”。李士群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现在丁默邨不仅和汪精卫拉上了关系。而且,丁还把他的这份家当拿去做了本钱。这样下去,今年丁默邨不仅官会比他做得大,即使捞钱,也会比他容易得多。
李士群待要反悔,却又找到不借口。况且丁默邨与周佛海又是同乡,即使翻脸,也不一定会占到上风。李在心里暗自盘算,不如去抱汪精卫这株大树,要汪精卫知道,丁默邨的这批“本钱”是我的,然后再在汪精卫那里下些工夫,待时机成熟,再下手不迟。
为此,在李士群与汪精卫第一次见面后,李士群写了一封长信,托汪精卫的堂内弟陈春圃转交给汪,信中说明了丁默邨的这份本钱是他的家当,因为丁在上海沦陷后潦倒不堪,他与了私交较笃,甘愿推丁为“大哥”,代为出面,自居幕后,现在汪先生既然亲临上海,因陈经过,并“甘为前驱”。对于这封效忠信,汪精卫没有复信,但他却记住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