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家说名吃
作者： 马明博，肖瑶选编
出版社：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
简介：粽子与艾草
农历五月初五是诗人屈原的祭日，所谓的端阳节，其实是诗人节。这个
民族是以过分的重实际而少幻想著称于世的。这可是个例外：这个重实际的
民族终于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一天专门留给了一位诗人。据说诗人是在
这一天死去的，诗人也在这一天复活，复活在广袤大地所有飘着炊烟和新麦
芳香的地方。
吃粽子是这个日子里的固有习俗。据说这是诗人投江之后，悲痛欲绝的
两岸人民为让江水永远收藏诗人完整的身体和灵魂而采取的保护措施，将粽
子投入河中喂鱼，这样，鱼就不会伤害诗人的身体，相反，鱼儿会感动于岸
上人们的慷慨，知恩必报的鱼就会护送诗人遨游于江河湖海。这想法和做法
，是如此幼稚、单纯，又是如此深挚而美丽。一个美好坚贞的诗人去了，获
得了一群人美好坚贞的热爱。明知这样的挽留终归徒劳，但人们仍固执地挽
留他。面对滔滔逝水，人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只能是把诗人永远保留在记
忆中，记忆，一群人的记忆，那也是一条不息的长河。吃粽子，就这样成为
祭奠仪式。一种近乎于宗教般深挚崇高的怀念，却以“吃”的形式使之普及
化、大众化、日常化，我以为这是我们这个不乏缺点的民族的不凡之处可爱
之处，以如此感性、世俗的方式表达和绵延一种心灵的敬仰，把“诗”与“
吃”联系起来，把精神性和世俗性联系起来，把心灵渴望和身体需要联系起
来，粽子，已成为有几分神性的图腾了。千年前我们这样一边吃粽子一边议
论一位诗人，千年后人们仍这样一边吃粽子一边议论一位诗人。粽子不朽，
诗人不朽。
也是在这一天，家家门前都要挂一束艾草。艾，是一种高挑挺拔的植物
，散发着清新高洁的苦涩的芳香，也是屈原诗篇中多次赞美过的植物，即“
美人香草”中香草之一种。门上挂艾草，有驱虫避邪之意，我想，它实用的
成分并不多，主要还是用大自然中永恒的绿色和芳香，传达内心的怀念之情
，同时也是节日的标志，它恰到好处地祭奠了诗人又装饰了生活。而它实用
的成分，因为同一位诗人有关，也就有了超实用的意味：这是诗人复活的日
子，艾草的苦香缭绕着门户，渗透了生活，即使生活中有驱不完的虫避不了
的邪，但灵魂中缭绕的那缕高洁的苦香，永不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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