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汉语研究.二
作者: 朱庆之编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2005
简介: 在20世纪最后的几年里,学术界纷纷对各自领域近一百年的历程做出总结,并以专书的形式出版,这无疑是很有意义的。在汉语史研究方面,有关的著作至少有三部,它们是《中国语言学现状与展望》(许嘉璐,1996)、《二十世纪的中国语言学》(刘坚,1998)和《二十世纪的古汉语研究》(严修,2001)。但稍感遗憾的是,这些著作对以魏晋南北朝为中心的中古汉语的研究成果所给予的关注,与中古汉语在汉语发展史上的地位以及学术界在这一领域所取得的成绩,并不完全相称。
在上述背景之下,2000年10月的金秋时节,中古汉语研究领域的同行们在北京大学召开了首届中古汉语学术研讨会。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回顾总结已往,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中古汉语研究成果,并为新世纪的学科发展提出展望。几乎所有在这一领域做出成绩的学者都参加了会议,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显示了中古汉语研究队伍的蓬勃生机。
正是在这个会议举行期间,商务印书馆汉语编辑室的张万起先生委托我继方一新和王云路教授选编的《中古汉语研究》(商务印书馆,2000)之后,编辑《中古汉语研究》第二集,并就收录范围等做了交待,即延续第一集的体例,以收录已往发表过的优秀论文为主,同时选录少量会议论文。现在献给大家的就是三年来工作的结果。
尽管学术界已经进行了大量的讨论,但中古汉语的分期还是一个在选编时不得不涉及的问题。简要而论,东汉作为汉语中古期的上限似乎没有太多的异议,但相比起来,下限就不同了,可谓聚讼纷纭:从严者到隋以前,从宽者到唐以后,一般读者可能会有点儿无所适从。
在理论上,分期应当主要依据语言的内部特征。但实际的情况可能并不是等到研究清楚了这些特征以后再分,而是先根据已有的知识分了再研究;然后再根据新的研究对已往的意见加以修改。经过无数次这样的往复循环,逐渐接近事实。中古汉语的分期也是如此。在现阶段,系统的中古汉语研究刚刚起步,分期的最大意义在于方便研究者进行更细致的工作。因此,学术界在分期方面出现分歧是正常的,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取得完全一致的意见。在这一方面,近代汉语研究领域近些年的一些变化很值得注意。有些学者将近代汉语的上限由晚唐五代向前推至中唐甚至初唐,更有学者将研究的触角伸入魏晋。这不但没有影响中古和近代的相对独立,反而促进了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本论文集对于中古汉语的界限的把握即建立在这样的认识基础之上——我们注意到在语音、语法和词汇三个方面不能“一刀切”,同时也不要求作者的意见必须一致。
根据内容,这个论文集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是正文,共收入文章19篇,包括:一、回顾总结,二、专题研究,三、学术评论。二是附录,收入中国内地和日本学者所编的中古汉语研究论著目录2篇。以下将正文部分的编辑旨趣略作介绍,以便阅读。
回顾总结。共收入5篇文章,都是作者撰写的专稿,初稿大都在首届中古汉语学术研讨会上做过交流,收入时作者进行了增补。虽然我们并不奢望这几篇文章能够对已往的研究成果做出全面完整的总结,但相信它们能够适当弥补前边提到的缺憾,让整个学术界看到我们的成绩。
专题研究。共收入12篇文章,分为语音、语法、词汇(语义)和语言接触四个专题。总的来说,这些文章大都具有微观和宏观相结合的特点,在描写的同时,还或多或少地有些抽象的说明或解释。这应当是今后中古汉语研究的努力方向。需要强调的是,语言接触是语言演变的重要原因,但在已往的汉语史研究中措意不够。设立这样一个专题的目的是希望引起学术界更多关注。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佛教文献语言的研究是近二十年中古汉语研究的一个热点,其成果理应有更多的反映,但我们已经在着手编辑《佛教汉语研究》的论文集,相信可以更加集中地展示这方面的成果,故将这里的篇幅更多地留给其他专题。
学术评论。收入2篇文章。学术的发展和进步离不开严肃的学术批评。但学术界对于什么是学术批评,似乎还存在着不同的意见。我们以为,真正的学术批评,应以促进学术的进步和发展为宗旨,是善意的、积极的。因此,学术批评应将鼓励科学创新,反对平庸作为核心,批评者不但要勇于“挑”出被批评者的缺点和错误,更要善于发现他们独到的优点和长处。有的时候,后者更难。然而,就已往的学术评论来看,反对那种以相互吹捧为目的的伪学术批评,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基于这样的认识,入选的两篇文章或可一读。
坦白地说,现在的内容与我最初的设想有一点距离。大约在十年前,美国学者罗杰瑞和柯蔚南教授发表了题为《汉语历史语言学研究的新方法》的文章,对高本汉以来的汉语历史语言学传统作了尖锐的批评,在海外学术界引起了热烈的讨论。不久,蒲立本教授以《 和 :汉语历史语言学的主要依据》的文章做出了认真的回应。方法论对于科学研究的意义和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我原来计划将这两篇观点对立的文章放在一起,同时加上丁邦新教授的讨论文章构成一个专题,以期对汉语历史语言学的理论建设有所帮助。然而,这个专题最终因为篇幅的限制被取消了,让人感到无限的遗憾。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不知道选编一个论文集会比自己写一本书还要难上好几倍。这样的感觉并非来自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仔细阅读那些心血之作,而是来自一种心理上的矛盾:明明知道有些更优秀的文章会由于自己的偏见而不能入选,却仍要为之。敬请读者原谅。
最后,感谢海内外同行的支持,感谢商务印书馆的信任,感谢责任编辑。祝愿中古汉语的研究更加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