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设计死了吗?
作者: 李德庚,蒋华,罗怡编著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
简介: 平面设计死了吗?相信你仍然对由这一大胆言论所引发的唇枪舌战记忆犹新,现在,由它的“始作俑者”——著名的设计师,策展人李德庚先生撰写的同名书籍《平面设计死了》已于上月出版,全书共50余章节,每一章节探讨一个平面设计话题,剑走偏锋,观点犀利,深入探讨平面设计之“死因”,对此,视觉中国将独家转载,敬请关注中国设计—— 『设计评论』专栏
《后记》李德庚
两个多月的案头劳作,书稿终于堆出来了。竟然有十万多字,还真吓了自己一跳。这本书不是我的个人著作,也不是任何人的。我作为“社会能量”的启动者,最终还出演了整个事件的回顾者的角色。从简单的设计问题开始,我有幸跟如此之多的来自荷兰、中国以及其他一些国家的大量的设计师、研究者以及志愿者一起共同讨论,分享观点。这对我来说是极其难得的际遇。但是海量的信息在我的大脑中荡漾,也成为了幸福的烦恼,让我很难重新组织起清晰有效的观点。好在我并不敢奢望这本书能够帮助读者从今天平面设计的困境中解脱出来,而是希望最后汇总出来的这八个部分(共52个话题)能够帮助大家以及我自己延展对于平面设计的思考。书中所引用的个人观点都是真实的,但讨论关系却是虚拟的。原本我还希望建立一种戏剧语境,模糊地链接现实与幻想、严肃与嬉戏,最后还是因为时间问题和自己的眼高手低而没有达到,算是一个遗憾。
用 “社会能量”的视角来看待今天的平面设计,坦白说,是因为我们对今天平面设计的现状非常不满。我知道,用平庸这样的字眼来描述今天所有的平面设计并不公平,但就我们所从事的工作而言,如果不迅速警醒,并做出根本性改变,无论是对行业还是个人,下场远比平庸要悲惨的多。就我个人的观察,平面设计原有的知识与运作系统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进行系统升级已经无济于事,只能重新设定。如果你认为这话刺耳,那好,我借用一下Peter Bilak的温柔说法,他把平面设计看做是一个年轻的职业,认为现实领域和知识结构还处在成长和不确定的时期,因此会呈现出一种含混状态。事实上,无论你接受哪一种说法,结果都是一样的:你都需要把大脑中业已固化的关系切割开来(最好是弄碎它,如果可能的话),启用陌生的眼睛来看待本已熟悉的平面设计关系,以期能够重新建立与当下以及未来的链接方式。
事实上,当我们讨论平面设计的危机的时候,同时也是在讨论平面设计的机会。这方面,我非常认同Mark Wigly对危机的理解。今天,通讯技术与图像技术已经成长为巨人。相比较,平面设计在社会交流中的作用明显被弱化。Thomas Friedman认为平面设计已经变得跟制作冰激凌一样简单,Victor Papanek认为平面设计所需要的技巧用一个暑假就可以学会。我们必须改变技术只是工具的认识,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理解我们身边所发生的变化。技术已经在主导今天人们的交流行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技术设定了框架与模式,我们的交流活动都只是在为这个框架填充内容而已。无论我们对这种变化持怎样的态度,有一点是确定的,技术革新的巨浪已在眼前,如果不想坐以待毙,平面设计就必须学会冲浪。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许,新一代的平面设计师反而会获得比历史上任何一代设计师都要广阔的自由与强烈的快感。 不止是技术上,从任何一个社会层面来看,这个时代呈现给我们的景象确实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复杂得多。如果我们仍然站在手工业甚至是工业的角度来看,它就是废墟。如果我们能够学会重组链接,整合碎片,成为麦克卢汉所说的“整体的人”。那它就是矿藏。
看起来所有的方面都需要重新思考,但我认为其中最紧要的就是重新确立平面设计的目的与价值。在消费主义和社会建设两种不同的需求的牵引下,平面设计已经分裂。似乎每个平面设计师面前都摆了一道必答的选择题:为商业,还是为社会服务?也许在回答之前,我们应该质疑一下问题本身,商业真的已经成为社会的对立面了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多项选择呢?如果说一切的进步都指向一个更好的社会的话,面对商业这个最重要的推动力,为什么我们只能选择顺从或者对抗而不能用智慧的方式调和它呢?没有商业的驱动,也许我们根本不能拥有Google、Youtube、Facebook,不能拥有纽约时代广场和任何一个城市的繁华街景。我相信,更大的福祉不是来自简单的对抗,而是智慧的调和。
达尔文在进化论中指出 “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生物正是通过遗传、变异和自然选择,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种类由少到多地进化着、发展着。我觉得这对平面设计来说也同样适用。平面设计死了吗?我相信曾经的那个完整的平面设计传统已经解体了。但我并不感到悲观,因为我看到新的知识结构正在形成,新的动力正在聚合,新的领域正在拓展,不管它是否依然叫做平面设计。
最后,我要感谢所有这场中荷设计对话的嘉宾,也感谢所有的合作者、贡献者与赞助机构。感谢中央美院的王敏教授,有了您的支持,我们才能落实最初的梦想。感谢我的好伙伴蒋华和罗怡,没有你们和我一起并肩战斗,这一切也无法实现。最后,尤其要感谢蒙德里安艺术基金会,正是由于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才得以出版。